544 比刀刃更加锋利 (第1/2页)
被范阳王展开的那张信纸篇幅极大,经反复对折才得以塞入信封当中,而展开之后可见其上字迹密密麻麻——
最重要的是,那笔迹与内容都十分熟悉……
熟悉到范阳王很快便反应过来这篇信纸不是其它,正是自己写给常岁宁的那一封……而今却被她原封不动地送了回来!
不,也不能说是原封不动……
范阳王将手托至信纸末尾处,很快发现那里多了几行字迹。
那几行字迹瘦而有力,笔锋利落,字虽不多,却仿佛自有威压兵气,尚未看清内容时,便给人以由上至下的批示之感——
范阳王定睛看去,只见其上言:【尔若诚心归顺,无需这般多费笔墨口舌,只需以段士昂首级献之,吾即可既往不咎——】
范阳王因过于不可置信,甚至反复看了数遍,最终确定自己不曾会错意,才抖着嘴唇道:“……这小女郎,实在狂妄至极!”
他去信说服对方归顺,对方竟然反要他归顺!
还要他杀了士昂!
这要求简直是异想天开,匪夷所思,倒反天罡!
范阳王自认脾气不错,此刻却甚觉受辱,正恨不能将那信纸揉作一团丢进火盆时,又见自己还漏掉了两行没看完,待忍着怒气看罢一行,却气得更利害了。
【此诺为期半月,过时不候。】
末了又道:【此为诚意之言,吾之诚心稍候奉上。】
“……她这是何意?”范阳王紧紧盯着最后的字眼,怒气还未来得及发作,心头又添了不安。
范阳王将这篇信纸交给众幕僚,众人正神情各异地传看间,忽听外面有急报传回。
“王爷……荥阳与郑州已落入常岁宁之手!”
范阳王不大的眼睛猛地一瞪:“……常岁宁她动兵了?何时的事?为何半点风声也没有探查到!”
前来报信的士兵神情恐慌,却又有别样的复杂:“回王爷,常岁宁不曾动兵!”
幕僚间也顿时哗然,不曾动兵,那是如何取下的荥阳与郑州?!
士兵很快将经过大致言明。
变故要从荥阳军营中开始说起——
如今的荥阳归郑州管辖,郑州军营就驻扎在荥阳外不远,近日因受到段士昂的示下,军中每日都要进行操练。
昨日午后,郑州参军亲自操练兵士,在与一名年轻的校尉切磋长枪时,却被那名年仅二十的校尉一枪贯穿了喉咙。
这是谁也不曾料到的,军中校尉竟借操练切磋之际,当众杀了统领一州兵马的参军!
当初段士昂逼近洛阳时,朝中令汴州,郑州与许州率兵支援,之后除汴州外,郑州与许州先后倒戈范阳王,这名郑州参军与郑州刺史皆是率先叛变之人。
即便如此,段士昂为了能更好地掌控郑州军,依旧在郑州军中增添了自己的人手。所以如今这两万郑州军中,有上千名范阳军在监管着,他们大多担任实职。
故而范阳王听到此处,仍觉无法理解,就算郑州参军被杀了又能如何,不是还有士昂的人在控制局面吗?还怕不能杀了那个校尉以儆效尤稳固人心?
“……那名校尉振臂一呼之后,郑州军中几乎全都反叛了!”报信的士兵道:“不仅如此,就连荥阳百姓也纷纷跟从!”
如此大范围的反动之下,他们那千余名范阳军根本不够看的,被杀的被杀,被俘的被俘,甚至没能立刻将消息递出荥阳。
“这怕是早有预谋……”范阳王大惊:“那校尉到底是何来历?为何能煽动人心至此!”
那名校尉并没有什么背景,在军中虽小有威望,但绝不至于能号令全军——
只是他杀掉郑州参军,振臂高呼之际,所言是为投效常节使。
此言出,立即有人附和跟随,军中如此,民间亦是如此。
听罢这些,范阳王仍觉不可思议时,一名幕僚恍然道:“……王爷大约有所不知,去年春时,那常岁宁曾在河洛之地受水灾之际为民祈福,据说还曾得荥阳百姓以万民伞赠之!”
那一场祈福传得沸沸扬扬,此一带的百姓几乎要将常岁宁传作了神女降世。
此次荥阳动乱,的确有常岁宁事先安排好的人手在推波助澜,但民心所向也非作假。
趁着消息还未传开时,那名校尉假借传报军讯为由,快马至郑州城中,面见了郑州刺史时,趁其不备取了郑州刺史性命。
后方的士兵紧跟着涌入城中,很快将郑州城控制起来。
那名校尉提着郑州刺史的头颅,站上了郑州城楼,令人快马传讯汴州,迎候常节使入城。
常岁宁得此讯相请,适才率兵赶往郑州。
途中,骆观临令人将早已备好的檄文,传往位于郑州南面的许州。
许州刺史刚听到郑州发生了如此变动,还未来得及彻底理清前因后果,忽见此檄文上门,展阅之时,手指都在颤抖。
那篇檄文甚至十分简短,但字字如刀逼近他的喉咙。
其上言,若他主动还归许州,尚有一线生机。
而但凡他有向段士昂求援之举,事后定杀不赦。
许州刺史满头大汗,咬牙一瞬,向身侧的近随抬手。
那近随会意,倏地拔剑上前,带人将那几名正欲向段士昂传信的范阳军当场围杀。
而后,许州刺史让人赶往军中传达密令:“速速将段士昂的人控制起来……反抗者一概诛杀!”
另又下令:“紧闭城门!无我之令,不得擅开!”
“是!”
一道道命令传达下去,许州刺史浑身冷汗,捏着那封檄文坐回椅中。
说他立场摇摆没有骨气也罢……如今这世道上,又有几个不是被局势这把刀逼着往前走的?
许州紧邻洛阳之南,当时范阳军来势汹汹,眼看郑州已经降了,他若坚持顽抗,许州上下只有死路一条!
选择归顺范阳王,实乃别无选择之举……
而这些时日,段士昂在他许州强征兵丁与粮饷,甚至强行带走良家女子送入范阳军中,许州百姓早已苦不堪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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